16 罪魁祸首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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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请终葵宫主出题吧。”张明晰说。

别说现在终葵碧不通晓乐艺，就算她懂，她也不可能出题。最好别再惊动她，这时的终葵碧就是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炸弹！

就在这个一触即发的关头，顾清影如同天兵神将一样降临。她几乎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那十位美少年，热情全投放在终葵碧身上：“参见宫主，参见张郎中。”

张明晰在大堂集会当日见过顾清影陪伴终葵碧左右，对这位仪容端庄的美妇人颇有印象，只是不知道她在天玉宫里担任什么角色罢，他便很谦和地说：“敢问这位夫人是”

“这位是我婆婆。”终葵碧说，又转向顾清影，“婆婆，这十位是宋国的乐师，他们希望可以留在天玉宫跟我们切磋乐艺，就劳烦您款待他们了。张郎中，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舒服，请恕我无礼，我先行告辞。”

终葵碧的语速极快，话音未落，脚步已经挪动，袅袅身影像一阵疾风，一下子就冲出了会客堂。就看这股力量，一点也不像身子欠安的人。

夏侯歌等十位乐师、侍女、张明晰和顾清影都被终葵碧这兔起鹘落的连串举动搞蒙了，不知道终葵碧何所闻而去。

终葵碧“蹬蹬蹬”一阵劲走，很快就回到住处，偏偏这个院落无比简致，没什么可以让终葵碧用来搞宣泄。奔到晾晒衣裳的院落，她才得到一点点的释放，把一片片云彩般绚丽的轻纱凶狠地扯下来又扔又弃，令人惊叹的是，终葵碧即使丧心病狂地张牙舞爪，也像一只撒野的小玉狐，美得无法形容。

各种颜色的绫罗绸缎倒塌一地，有一些还缠在了终葵碧身上，绊到了她的小脚，终葵碧更加气急败坏，千万种坏情绪恶情绪无处投递，一边跺脚一边甩掉身上的锦布。

寒灯闻声赶至，见到这番情景，慌忙过来帮忙拿开那些束缚终葵碧手脚的布料：“宫主你在干吗？”

“你没长眼睛吗？！你没看见吗？！”终葵碧怒号，她挣脱了可怜的织物，又往院落深处走去。

今天终葵碧的举动实在太怪诞了，而且毫无预兆说变就变，寒灯也不收拾一地残帛了，连走带跑追上终葵碧。

终葵碧走到乐坊，拿起笛子，耳边就响起夏侯歌的声音：“小人夏侯歌，善笛箫。”

她的手也颤栗了，举起笛子就往下摔，寒灯见状，立即低身一划，手刚好伸出，就接住了被虐待的笛子。

呼，好险！

终葵碧摔不成笛子，就摔笙、锣、鼓，小体积的乐器被寒灯一一狼狈赶接，终葵碧就挑庞大的来摔，她纤纤的双手居然能抱起一个大编钟，寒灯大吃一惊，这还了得啊？！

寒灯连忙抱住编钟的另一头：“宫主，我求你不要再扔了！”

终葵碧突然放手，寒灯几乎失去了平衡，等他小心地把编钟放下，终葵碧已经高举一把古琴，眼看就要把它摔成废品，寒灯还没喘过气来，不得不又飙箭一样冲过来，这下他不等终葵碧摔琴，就重重地跪在终葵碧面前，激动地大声说话：“宫主，这把琴是我做的，我求你别扔！”

终葵碧双手就这样愣在了半空，寒灯的动容，她自己的愤怒，似乎都凝结在下午燥热的空气中。

她还是“扔”了古琴。只是很轻地让古琴脱离自己的双手，自然下落。寒灯顺势接住了古琴，似乎松了一口气，这毕竟是他做的古琴啊。除非是伯牙失去了钟子期，不然修为乐术的人，怎么能舍得伤害乐器？

终葵碧却不懂爱惜，寒灯心头一阵难过。他又不能真的松一口气，天知道终葵碧又要对什么乐器下手？

“宫主！”寒灯呼唤终葵碧，抱着古琴，走到终葵碧身旁，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？”

“说了你能帮我解决吗？”本来见到了夏侯歌已经够火了，现在连发火也要被寒灯挟制，终葵碧真是像被囚禁一样的备受煎熬。

“我不能，它能。”

终葵碧看了看寒灯手里的古琴：“这不是你做的琴吗？不是不能扔的吗？”

“是不能扔，但是可以弹。我做这把琴本来就是给你弹的。”寒灯浅浅地笑着，眸水清澈，表情依然那么的朴净，“什么解不开的心事，都可以弹在琴上，有多愤怒就弹得多愤怒。琴声会把所有愁思都变走。”

终葵碧将信将疑地看着寒灯，抱过了古琴。然后，终葵碧走往最后面的天然浴场，或者说是院落里最依山傍水的风景处，盘膝而坐，古琴置在膝上。她脑里没谱，心中却有愫，要在琴弦上随心所欲地抒发意念其实已经不是难事，只是她自己不在意而已。

开始是蜻蜓点水的泛音，轻如无鸣。

接着，琴音开始游走，风吹草动，惊起一滩白鹭。指舞如凤，云彩不穷。寒灯就静静地呆在终葵碧身边，也是盘膝而坐，仿佛他膝上也放置着一把灵性古琴，倾听者终葵碧变幻莫测的音韵。

琴音越变越快，急促、力沉、唐突，紧扣着终葵碧焦躁狂怒的内心世界。

或者寒灯说得对，在琴音里真的可以驱散太多的混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