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3 长发清扬，黄衣如菊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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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葵碧只觉喉咙一咸，一口鲜血喷薄而出！

容自龄狂笑大作，双手在琴弦上拨弄如痴，来自他内息的清啸声深沉地发出，终葵碧跌倒在琴上，手指依然缠绕着琴弦，想发出抵抗的清音。

小画舫上众人都大惊失色，不过一惊未平一惊又起，突然醉仙舫里又走出来一个人，摇摇晃晃地要走上舫顶。

到底是谁一直隐匿在醉仙舫里？容自龄绝对认为是天玉宫预设的埋伏，但他几乎不费思量就镇定下来，连终葵碧都顶受不了自己的奏乐术，普天之下谁还能在这么近的范围内安然无恙！终葵碧则奇怪，这是她向江如珊借的船，她向江如珊严重地申明不能有人在醉仙舫上，否则必死无疑的，谁还能上来？

埋伏者跳上舫顶。只见她一身少女打扮，云髻分梳，耳边流发轻垂，粉纱藕裙，明明不符合她的年龄，却烘托出眷恋年华的凄清。

此人正是顾清影！

容自龄和终葵碧都大惊。

容自龄惊顾清影的现身，更惊自己居然为她的出现动容不已！

寒灯、水羡鱼和水临渊也是深深震撼：“婆婆怎么会在醉仙舫上”

水流梦和冷相逢却没有感到意外，不错，这本来就是她们跟顾清影定下的计策，从决定不赴凤凰楼之约开始。

顾清影摸准了容自龄的个性，他想当众一较高下，你偏偏要不当他是一回事，不顺他的如意算盘，让他所有的部署落空；你越是置之不理，他越不能控制对你的愤怒。

对付一个人，不一定要声势浩大，也不一定要大刀阔斧。

所以她要天玉宫众人沉住气，等容自龄自己消受自己的闹剧。然后，又故意摆出悠然自得的姿态在某个地方恭候他的大驾。

但只有水流梦和冷相逢知道，顾清影要藏在醉仙舫上，用自己的血祭奠这段沉积了三十年的恩怨。

天玉宫若摧毁在容自龄手上，顾清影无法苟且偷生；但容自龄被天玉宫铲除的话，顾清影又岂会再留恋人世？

三十年的日夜思量，不知道是想与你重逢，还是一直诀别？

“趁他分心时，你们就放箭把他射死。”顾清影这么恳求水流梦和冷相逢。

射杀容自龄并不为难，但一想到容自龄的死就意味着顾清影的死，水流梦和冷相逢都迟疑不忍。

如今，看见顾清影站在舫顶上，水流梦和冷相逢却突然想开，决心成全顾清影的心愿。她们飞快地拉起强弓，双箭齐发，直飙向容自龄！

容自龄的武功实在可怕，即使在这种关头，被顾清影完全扰乱了他的心神，他却仍能清晰地辨别出暗箭的方向，伸手一抄就截住双箭，反抖，双箭又同时向小画舫上飞去，比水流梦和冷相逢借助强弓发出的还要迅猛！

水流梦和冷相逢也不等双箭飞至，就将强弓掷出，把双箭打落水中。

这下反击虽然精彩，却动乱了容自龄的内息，终葵碧也奄奄一息，两个人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顾清影身上。

容自龄看着顾清影，他的眼神无比痛苦。顾清影也看着他，她拿出一个小陶埙，放在嘴边轻吹，她的吹奏是虚弱的，埙音苦涩，她的血流落埙上，染红了她滑抹音孔的玉指。

容自龄丢了琴，两步冲到顾清影跟前，按下顾清影的埙，顾清影也支撑不住了，埙落人落，她倒在容自龄手上，却笑得很欣慰。

容自龄热泪盈眶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顾清影也没有说，她是来不及说。在容自龄和终葵碧双重奏乐术的创击下，她的五脏六腑早已震裂，这一息，她只残延到看见他在仇恨和自己之间作出选择时。她瞑目了。

他还是选择了她。他最牵挂的其实只有她，他想要伤她的心，就像最初她伤了他的心一样。他只是要她来找他，只是要看看她还能不能恨他爱他！

旧梦流光三十载，恨何在，爱何在？

顾清影给了容自龄一个最满意的答案，却也给了他一个最痛楚的结局。

他们难得可以依偎，却始终无法给彼此说出一个字，可是他们又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。

既然她已驾鹤西去，他又能为什么活下去？

容自龄抱起顾清影，纵身跳落荆江之中。

终葵碧只能眼看着他俩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，当一些事情你想去改变的时候，结果就已经发生了，你根本无法去阻止一切。

水临渊、水羡鱼和寒灯同时要跳入水中，有些人明知道结果是注定的，还是要一意孤行。水流梦和冷相逢却猛地拉住了他们。

三个孩子都很茫然地望着她俩。

水流梦和冷相逢轻轻地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