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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生走了。他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,始终没有回头。
我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。
当站在林强楼下的时候,我看到他的窗口亮着灯。我想到他和那个男人在床上纠缠,让我忽然一阵心伤。
于是我决定回家。
可是文生已经不在了。他收拾了自己的所有东西,连一只画笔都没有留下。
我打他的电话,电话那端,始终提醒我,这是一个空号。
他连电话号码都更换了。
我终于明白,我又回到了独自一人生活的状态。没有林强,没有文生,只有我自己,和偌大的房间,与那强烈的孤独抗衡。
在我即将摆脱林强的阴影时,刺了林强三刀的那个男人找到了我。
他说:“有些事情,我想让你知道。林强当初离开我,是因为他不再喜欢男人了。他告诉我,他想要好好地生活,结婚,生孩子。”
我抬起头来,诧异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。
他继续说:“可是我刺中他的三刀中,有一刀让他永远的没有了性能力,所以他离开了那座城市,开始隐姓埋名的生活。”
最后,这个男人像是哀求我一样,对我说:“你可以接受无性的婚姻吗?林强不是喜欢你吗?他只想要一个真正的家庭,至于孩子,你们可以领养的。”
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他的愧疚。
真相,往往会牵连出很多东西。比如林强不能见光的旧情,比如他当初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英雄,比如那次他对我说他不爱女人是为了骗我。
我知道,那个永远无法公开的秘密,就是林强的暗伤。
结婚
再见到林强,他穿着一件大大的风衣。他看到我的时候,嘴角动了一下,想要对我说什么,可是还是转身走了。
我拦住了他,告诉他,我想要和他结婚。
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,终于,我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动摇。
结婚那天晚上,他和我躺在床上。很快,他说话了,他的声音在黑暗里,有一点回声。
他说:“你知道我不能给你什么。我不能和你做爱,也不能跟你生孩子。”
我说:“我不在乎。”
他靠了过来,然后吻在了我的额头上,接着是鼻尖,嘴唇。他的唇很凉,有一种薄荷的味道。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,和那两片薄薄的唇接吻是什么味道,可当它被得到的时候,却又觉得是那么的平凡。
他搂紧我的时候,我听到了他的喘息,可是他无法释放出来。他用手在我的身上点火,划过我的颈子、锁骨、乳房、小腹,可是却平息不了那熊熊燃烧起来的欲望。
他试图进去,可是努力很多次后,发现终究还是徒劳。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哀叹,随后离开了我的身体。
林强躺在我身边,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拉远,远得谁都看不见谁。
我想起了文生,那个稚嫩得犹如宠物小狗一样的身体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总是和林强相敬如宾。我们小心翼翼地相处着,不紧不慢地生活。他懂得做菜,懂得拖地板,甚至懂得从宠物市场买回两条金鱼养在屋子里。
可他就是无法和我做爱。
每个夜里,我都是背对着他睡过去。我们把身体都绷得很紧,生怕对方察觉到什么。其实不用说,我们也已经察觉到,我们都想要对方,可是就是无法做到。
我承认林强是个好男人,我爱他,可是这份爱在膨胀的时候,不给它释放,它会不会因此而达到极限,忽然爆成碎片呢?
我们都无从得知。
再次遇到文生,他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。他仍旧穿polo衫,休闲裤,还有自己手绘的板鞋。那一天在酒吧里,他很认真地唱着一首歌,其中有一句让我惊心。
他唱的是: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,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。”
他一直在看着我,那眼神里包含了无数的讯息,想要传达。
文生走过来的时候,我完全可以感觉到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心事,几乎是完全相同。
给林强打电话的时候,我的声音异常的平静,连自己的呼吸都可以数清楚。
我说:“我的朋友喝醉了,醉得一塌糊涂,我去照顾她,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。”
我不知道,这一开始了,还有没有结束的时候。
我们的贪欲,就是最大的暗伤。
解脱
我和文生把这些日子所欠下的缠绵都还清了。
他到最后哭得像个孩子一样——我忘记了他本来就是个孩子,他的技术娴熟得让我吃惊。
在我们都精疲力竭的那一瞬间,我们都忘记了哭泣,忘记了寂寞,忘记了时间,忘记了说爱。
我把他的背都抓破了,像只野猫一样,只懂得发泄。
他望着天花板,低低地说:“你怎么忽然就结婚了?”
我说:“因为那个人是林强。”
“可是他好像不能满足你啊。”他笑了起来,声音里有一丝疲惫。他刚刚打了漂亮的一仗,当我把他的背抓破了的时候,我就知道他赢了。那个时候,我的脑子里只有欲望,没有林强。
爱情在欲望面前,显得不堪一击。
清晨他穿衣服的时候,我忽然有些舍不得他。我从后面抱住他,把脸挨在他的背上,问他:“我想要的时候,可不可以找你?”
话一说出,我觉得自己荒唐得要命。
文生停止了穿鞋的动作,然后笑了起来。
回到家里,我看到林强在看新闻。他脸上的表情平静,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。
我和文生仍旧在暗地里幽会。我无法把这样的关系理清楚,我只知道,我活得越来越像一只知了。
最后一次和文生做爱,是在一所明亮的酒店里,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。最后他抽了两根烟,说:“我下个月就回去了,我要结婚了。”
我心里一惊,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他说:“没有和你一起的那段时间,我把一个女孩的肚子弄大了,她没有去堕胎,而是把孩子生了下来。”
说到这里,他停顿了一下,用坚决的语气说:“我要和她结婚。”
当我和文生告别时,他又吸了一根烟。他说:“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吧。”
我徒步走了六个站台回到家里,却不觉得累。打开门的时候,林强坐在沙发上看着我,他说:“我们还是离婚吧。这样下去,对谁都是不公平的。”
我看着他,他没有说话,只是走进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,“哗啦”一声放在桌子上。
当他走下楼后,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。
终于,我忽然起身,拉开门冲下楼。
跑到楼下的时候,我在对面看到了他。风把他的衣服吹得有些扬起来,一如十年前他救我的时候,清瘦,严峻。
“林强。”我扬着手叫他的名字。
当我冲出街道的时候,一辆红色的车朝我撞了过来。我听到了刹车的声音,然后听到了自己摔倒的声音。我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,那些关于幸福的片段,开始慢慢地滑过眼前。我不忍打断这种幻觉。
很快,我看到了林强的脸,可是当我合上眼睛时,他又变成了李文生。
我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,一声又一声的,开始渐渐变得遥远。
可能这样,对于我们来讲,才算是真正的解脱。
我们的心里,都有数不清的暗伤。 笔趣阁手机端 http://m.biquwu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