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：皇上为何要抓他？ 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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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说那里是海誓蜃楼，他绝对不奇怪，因为别的地方都是大漠黄土，而那里却是青青草原。山清水秀，柳暗花明。
青腾尔和苍狼大漠一直很近，慕昱雪以前在大漠时也常到草原来。但是因为大漠和草原之间不成文的规定，她一直只在边缘地带玩耍。同时，她也可以在那里找东西吃。
慕昱雪立在青腾尔草原的边缘，望着曾经人烟鼎盛的青腾尔草原，深吸了一口气。
我回来了，却不再是你们的王后，你们的王回来了，却早已经不记得你们了！
轩辕诺堂身手敏捷，只倾刻间便已经打到了几只野生的羊。慕昱雪笑：“将羊带回去养，还可以喝羊奶！”
轩辕诺堂听完点头笑开，从腰间拔出了剑，横风一斩，将地上的青草斩断。
此情此景，难得的和乐融融。轩辕诺堂左手抱着青草，右手赶到着几只小羊群，而慕昱雪则跟在他的身边笑。轩辕诺堂无奈的扭头望过来：“别尽管着笑，你也替我抱几只小羊如何？
慕昱雪才懒得理会她，眉头挤成了麻绳，面上却依旧笑得美丽。堂堂的轩辕王，竟然抱羊草赶羊，慕昱雪实在不想笑，可是一想到他昔日高高在上的模样，嘴角就忍不住弯了弯。
小羊羔粘在慕昱雪的身边，慕昱雪躲开，身子闪避不及，已经落入轩辕诺堂的怀里。
轩辕诺堂怔怔地盯着她，面前是自己朝思暮然的人儿，明明每日都可以看到，可是此时此刻的她，竟让自己那么情不自抑。
慕昱雪防备式地蹙了眉，他嘴角一勾，缓缓将她扶起，伸手去抓那只害她摔倒的小羊羔：“你惹姐姐不高兴了，我要杀了你！”
“不许！”慕昱雪大叫。
轩辕诺堂眉头一挑，“为什么不许，它让你不高兴，我就应该替你杀了它。”
“我没有不高兴的！”女性的护犊之心让慕昱雪此时异常的紧张。
难怪当初宫冰煌在临死之前也要让她回到大漠，原来她只有在大漠里才能够真正的感觉到快乐。
轩辕诺堂手上的动作由抓变成捧，小羊羔乖乖的听话，再也不敢在面前晃来晃去。
慕昱雪手捧起那只小羊羔，表情天真浪漫，一如很久前认识她那般，走到哪里都微微一笑。
她说：“你说这些小羊羔要是能够一直不长大该多好？”
他撇撇嘴：“要是一直不长大，我们怎么吃它？”
她仰起了头，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吃它的？”
他抿嘴一笑：“你没说，但是我饿了！我想吃！”
“你……”她哑然。
轩辕诺堂盯着她气嘟嘟的小嘴，微微一笑，心里一个无声的声音在问：“忘了他，跟我一辈子在这个大漠里生活，我们一起喂羊，一起看日出日落，好不好？”
他愿意割舍一切名利，只要了能够看到她欢心的一笑，不论失忆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，他都想能够和她在一起，永远永远，宫冰煌不曾完成的事情，他愿意替他来完成。
抱着小羊羔的慕昱雪脸色突然一沉，笑容骤然而止。
天真烂漫已不见，浮现的只是浓浓的哀伤。
不需她细说，他已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。
轩辕诺堂将心里的那个声音一点一点的打压回去，原本清晰的目光变得有些模糊，原本坚定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有些动摇。他自信的以为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，无论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谁，只要他守在她的身边，她一定能够回心转意，可是此刻，他的心竟已经明确感觉到她心里的坚定，心里的冷漠。
她终究放不下那个他，无论什么时候，无论她有多么高兴，她心里记挂的都是那个他。
轩辕诺堂不自主的加大了步伐，慕昱雪却没有刻意的追赶。两个人的距离越走越远。她突然停了下来，盯着那愈渐模糊的身影发了好一会儿呆。也许，也许自己真的错了，但是，真的是心不由已。
烛火摇曳，琼华殿内的身影依旧未动。
何首不敢上前，只能远远地驻望。
宫寒昱冷冷地盯着前方，何首见他要转身，这才缓缓的跟上他的步子。“司马家那边可有消息？”
“今日司马将军请了病假，据说司马将军带着司马夫人离开了淄金城。”
宫寒昱面色清冷，嘴角抿出一个极冷的弧度。想逃走？司马谦，你竟是这样愚蠢的人，为了一个女人，你竟然会舍弃自己的老父不顾，即使你不要你的老父，你当真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逃出朕的掌心么？
当初他能够将她带入淄金城，她的生死她的离去就应该由他来控制，别的人没有资格。
双手紧攥，衣袍已经被攥得粉碎。何首又岂会看不出宫寒昱眼底的杀机，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。面前的是人人敬畏的王，是那个昔日不苟言笑的四爷，他若不高兴了，四周随时可能会有杀戮。
“传旨下去，将司马府团团围住，若明日再不见司马谦的人……”后话已不需言明，何首已经知道如何。“奴才马上就去传慕容统领进来！”慕昱雪用火折子将火点燃，轩辕诺堂坐在地上，认真专注的烤着羊腿。为了此事，慕昱雪差点儿轩辕诺堂大吵了一架。
香味扑鼻，轩辕诺堂嘲弄地盯了她一眼，继续翻了个面：“你那么想报仇，却连一只小羊羔都舍不得杀，你说你会不会太仁慈了一点！”
慕昱雪眉头一皱，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。
“人想要报仇，就一定要做到绝情绝义，你连只小兔子小羊羔都舍不得杀，你怎么舍得杀人。”轩辕诺堂故意刺激她。
慕昱雪懒得理会他，扭头躲到一边去，轩辕诺堂心里一黯，将已经烤好的羊腿放到她面前：“如果你没有看到活蹦乱跳的小羊羔，你还会不会舍不得吃？亦或许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，你会不会还不吃？”
慕昱雪干吞了唾沫，却依旧不理他。
轩辕诺堂张口咬了一口，满嘴的香气扑入鼻帘。
慕昱雪一惊，回头瞪了他一眼，继续扭头生气。
轩辕诺堂道：“你现在之所以不愿意吃，那是因为你没有饿到极点。如果有一天，你一个人置身于荒山野岭，手臂已断，自己除了一只受了伤的左手臂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的时候，你会不会再如此衿持。其实人都是一样，如果没有被逼急，谁也不愿意杀生，谁也不愿意被杀，谁都希望对方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，但是一旦情况有变，他们以前的善念都会为之散去，换之的是谋求夺取，无耻的斗争！”
他说此话时，嘴角依旧浮出了淡淡的笑。
慕昱雪盯着他的眼睛，好久才回过神来，不相信的盯着他，低声寻：“当初你掉到悬崖的时候，是不是就是这样过过来的？
“当我醒来的时候，我发现右手已残，浑身都没有力气，不仅如此，我连我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。那个时候，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，我要活着，我要吃东西。我当时的左手已经受了重伤，但是还好，没有伤到筋骨，所以我寻找药草，用嘴在伤口上涂药，包扎好了之后，我便四下找东西，那个时候是冬天，四周极少有小畜生，偶然间遇到一只，它们的身手却比我自己还要灵活，你说，如果是你，你会不会杀它们？”
目光温和，仿佛此时说的根本就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。
慕昱雪已经难以控制心中的悲伤和自责，他若是知道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源她所赐，他会不会不会这么轻松的对自己说这些话。
“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将你打入悬崖的吗？”一声低喃，她低头，声音轻得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。
轩辕诺堂盯着她的眼睛，嘴角浮出了极好看的弧度：“以前不知道，但是现在，我已经猜到了。”
不需要太多的解释，他的心已经告诉了他。
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，老天爷既然让他忘记，他便知道其中一定有忘记的好处。当初，就是顺应心，所以他才会到了淄金城，就是因为那种感觉，所以他才会一直紧跟着她，不离不弃。
慕昱雪僵硬地望着她，眸光闪动间，已经感觉到他无声沉默下的意思，不禁低下头，浑身卷缩成一个极小的蜗牛状。夜，异常的寂静。
司马府门外，淄金城里最厉害的铁骑兵已经出动。
司马老儿听到奴才们的话，匆匆跑到门口，竟被人用刀叉子叉进去。“你们，你们，我是青朝的老臣，官长你们好几倍，你们竟敢如此待本大人。当年先皇对本大人也是厚爱有佳，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，我要见皇上，我要见皇上！”
“你想见皇上，皇上还不想得见你！司马老头，你就乖乖地在屋子里祈求你的儿子儿媳快些回家吧，要是明日上朝前还没有回家，你这司马府可就会被夷为平地！”说话的，是蒙乐。
司马老儿小眼睛瞪着蒙乐：“蒙将军，好歹我们也是同朝为官，你何必做事做得如此绝，你刚才也说了，明日上朝前，如果我的谦儿回来了，那本大人依旧无事，皇上如此待我，自然是被小人蒙蔽，一旦事情水落石出，我官复原职，到时候你就是想来巴结我，老夫也绝不会再领情。”司马老儿在朝中一直是高高在上，如今被蒙乐如此羞辱，不觉怒气上头。
蒙乐低眉望了他一眼，嘴角一勾，眼中射出冷冷的笑意：“那司马大人您就好好地在司马府里休息着，等明日一早，我再来看你！”
司马老儿见他转身要走，不禁惊了，表面上去稳住了心神，眉头一皱，盯着他道：“蒙将军，我儿子到底所犯何罪，皇上为何要抓他？”
“原来司马大人你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啊，难怪你会如此轻松，那我就先告诉你，你儿子勾结青腾尔草原的余孽想要造反，你说他犯了什么罪！”邪戾的声音，让人不禁一颤。
司马老儿双眼一瞪，一时间竟没有消化他的话，大骇道：“你……你胡说！”身后的管家赶紧过来扶着他，小声的安抚。司马老儿原本身体就不好，此时被蒙乐一气，再加之爱子心切，所以气得嘴歪鼻斜，嘴里却依旧念叨着：“我儿子最是忠心，他怎么可能勾结乱党，我要见皇上，我要见皇上说清楚。皇上不能够这样对待我们司马家啊，我们司马家可是一代忠良，上自先祖，再到先皇，我们司马家都是皇上最忠心的臣子，我的谦儿更是唯皇上是瞻，皇上你将一个不洁之妇赐给我儿，老夫已经认了，如今你竟然还冤枉老夫的儿子，老夫即使死了……”
老人家一时气急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，双手按住胸口，连连说了好几句。
蒙乐眉头一皱，自腰间拔出剑，利剑泛出夺目的光芒，横对着司马老头儿的脖颈，冷声一笑：“司马老头儿，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得太久，像你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竟然敢说出口，你可知道，只要本将军将你刚才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皇上听，不过明早，你们司马一家就要人头落地！”
“你！”司马老儿气得脸红脖子粗。
蒙乐横手一挥，命人用剑将司马老头儿逼了进去，只听得嗵的关门声，门外是兵队成列，门外是怨声戚戚。
铁骑兵分成四队，两队分别驻定前门和后门，另一对分扎在城墙之上，剩下一队由蒙乐带领着，四下巡逻。
大漠的夜，比淄金城更美，仿佛只需要一抬头，便能看到大漠里的夜空以及夜空中的星星，繁星点点，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俏皮可爱的地方。慕昱雪大如玛瑙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和亲而睡的轩辕诺堂。
一直以来，对他的恨意多于对他的同情，可是现在仔细想来，他并没有做错什么。若不是因为她，他大可以做他高高在上的王，他大可以带领着整个青腾尔草原的子民过着幸福的生活，若不是因为她，他的手不会残，如今也不用装着一只假肢。
慕昱雪低头一笑，微微闭眼。
此处的风声很轻很紧，那一刻，她似乎听到煌哥哥在对着她笑。
离开了那么久，煌哥哥总算愿意回到她的身边，她原本以为，煌哥哥离开之后就遗忘了她。
承得说过，主子以前一直喜欢独处，因为他觉得独时细细回忆姑娘的模样是一件极开心的事情。她也曾像他那样一个人安静的坐着，原本以为可以重新看到她心爱的人，可是当她睁开眼睛时，四周一片空旷，寂静，寂静得连她的心跳声都清晰得很。
慕昱雪在心里默默数着，一点一点，慢慢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数着他离去时走的步数。
煌哥哥，这一次你来了，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了？
泪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慕昱雪猛然睁开眼，忽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的雾气。
跟梦里一样的寂静，若非时而被卷起的沙尘依旧，慕昱雪一定会认为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。
“轩辕诺堂，你在哪里？”在原地停留，呼唤，可是四周依旧异常的寂静。
慕昱雪眉头一皱，缓缓往前走了几步：“轩辕诺堂，你不要以为你躲着不出来我就会担心你，我告诉你，你这样做是没用的，你再不出来，我就走了。”连风也止了，四周的声音顿时变为无。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慕昱雪此时却真有些怕了，大漠原本是她的地盘，当年她依旧有能力的时候，这里的每一一寸地皮上都存留着她的足迹。
原本应该觉得熟悉的，可是此时，人不在了，物不在了，连感觉，也都变了，变得那么的陌生，那么的让人手足无措。
慕昱雪突然停下，听着身后脚踩沙尘悉悉索索的声音。
明明就在身后，她却迟迟不敢回去。
“你又想玩什么把戏，时候不早了，我们要快些回淄金城！”她低头，根本就不理会身后人的动静。
慕昱雪盯着脚底下的影子，它在慢慢的靠近，可是，却不是轩辕诺堂。
轩辕诺堂卓越风姿，又岂会如此瘦弱，而身后的人，无论打扮衣着都是女子。
想着一直紧跟在她们身后的红怜和滟君，慕昱雪敛眉一笑，有的东西，她一直不愿意去触碰，可是此时看来，那些她不愿意触碰的东西，往往入是她的死结，既然结不能自动解开，那就让她慢慢来解了。
回头，尽量保持着自己优雅的笑。
映入眼帘的，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。
红衣随风，原本早就看惯了的红色在这片大漠黄沙中显得异常的妖娆。慕昱雪深吸了一口气，红怜当初对她的恨意有多浓多深，她又岂会不知道，滟君心思到底如何，她捉磨不透，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，她非常忠心，不同于普通人的忠心，只怕这一次轩辕诺堂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目标。
慕昱雪嘴角一扬：“好久不见了！”
“你应该希望永远都不要看到我们！”说话的，是咬牙切齿的红怜。
明明是如她预料的反应，可是她的心里依旧有些波澜起伏。到底要有多恨，才能够用这样的语气对人说话，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，当初她有多恨轩辕诺堂，此时只怕红怜就有多恨自己。
红影剑自空中划过，一如当初在青腾尔草原那般。
慕昱雪竟未闪躲，生生受着红影剑光划过她的脸颊。如果能死在苍狼大漠，如果能够死在这里守护住她和煌哥哥之间的回忆，她觉得，值了！
剑声被掌风劈断，原本就该刺入慕昱雪脸颊的剑被震得支离破碎。
慕昱雪被剑气逼后退了几步，隐约间，有人已经用手护住了她的肩膀，将她连拉着回绕着走了几步。
“没事吧？”声音轻柔，竟然与平日的他私毫都不一样。
慕昱雪并未有太多的惊愕，只是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，心里竟有些欢喜。
面前的红怜和滟君，都曾是线他的手下，可是如今相遇时，他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神色，更多了一分刻意的疏远。红怜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，滟君双手护住了她，断剑刺入沙尘之中，顿时，漫天飞起的是被剑气激起的灰尘。
“你们跟了我们一路，此时总算舍得出面了！”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。
红怜气恼地瞪了他一眼，咬牙切齿了一瞬，扭着头往后退了一步。
滟君面上倒也不恼不急，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睛盯着轩辕诺堂：“王，你真的忘记我们了么？我是滟君，自幼就跟在你身边的滟君？她是红怜，一直跟着你出生入死的红怜啊！”
两个名字传入耳内，轩辕诺堂脸上竟有了一丝隐约的悸动。
她们两个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，纵使再怎么无情的人，也绝不会对她们的名字一丝印象都没有。红怜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，当初他以方桐歌的身份入皇宫，红怜肯定也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。滟君虽没有皇宫内，但是她一直以青楼女子的身份在青楼中搜集证据，两个女人为了他出生入死，他又岂能那么无情将她们遗忘？
慕昱雪密切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，心里是希望他能够想起，可是又害怕他的拾忆会让他变成以往的那个他。
他是王，置身于那种境地，他就不可能手软，也不可能原谅她对他的背叛。
